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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看熱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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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公交車在尾氣的籠罩下吱呀吱呀地逃走,歪歪扭扭卻帶了半分倉皇。淺見未來擡頭仰望面前流光溢彩的建築,據說是這片商業區裏著名的健身中心。

網球俱樂部在第二十樓,恰好是整數樓,因而非常好記,只是四個人不能明目張膽地進去,也只能躲在安全通道裏面。個人訓練是有時效限制的,剛才忍足謊稱緒方的朋友在服務臺那裏得到了對方的結束時間,盡管光咲堅持丫是□□了前臺小姐。

淺見未來靠在門邊等待緒方走出來,時限是四點,而此刻已經三點五十幾了。

安全通道裏光線昏暗,熒光手表的指針一閃一閃有些晃眼。光咲走到她身邊,什麽也沒說。和淺見未來猜測的不同,都是簡單純真的少女,被人陷害,落到這個田地,好不容易得知真相,那之後縱然沒有義憤填膺,至少也該如釋重負,可那雙眼睛裏卻同時盛著兩股情緒。

了然與不忍心。

“啊,出來了。”

她不再細想下去,擡頭卻在人海中一眼望見了緒方晴。一群熱熱鬧鬧青春活力的人中間,只有她背著網球包,健步如飛,背挺得筆直,明明是十幾歲的少女,卻如苦行憎一般平靜冷漠。

“緒方同學,可以找你談一談嗎?”

第一個出去的並非光咲,而是忍足。即使成功□□了前臺小姐,他的魅力對緒方顯然不起作用。女網部的副部長徑自繞開他,走向站在陰影裏的光咲。

“有事嗎?”

“當然有事。”女網部的部長將多餘的鬢發卷到耳後,面無表情,“可以告訴我,怎樣將‘作弊’的罪名安到他人頭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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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好像有哪裏不對。】

【啊,我也這麽覺得。為什麽門口截堵會演變為四個人和和氣氣地在街頭網球場切磋,而且由於貧瘠的網球知識——我——只——能——站在那裏吹冷風?明明我才是組織人吧!】

【……即便如此,你跟我抱怨也是沒有用的。】

淺見未來其實是個膚淺的家夥,與大多數圍在球場邊的妹子懷抱著同樣的不純目的,一顆少女心只為球場中央揮汗如雨的帥氣男孩子而蓬勃躍動——所以她根本看不懂這場比賽。只知道左手邊是光咲,右手邊是緒方,忍足侑士負責計分,黃色小球飛來飛去總是落不到地上。雙方勢均力敵,比分咬得很緊,饒是外行人也能判斷兩位並非泛泛之輩,光咲最後跑去男網部做牛做馬還真是可惜。

拉鋸戰從四點半持續到五點半,寒風刺骨,她把圍巾卷緊,擡頭望向球場時卻發現光咲出了一身汗。

“40-30,酒德光咲的賽末點!”

伴隨著忍足的判分,球場左端的少女緩緩垂手,緊握著的網球拍鏗然落地。

“不打了。”

淺見未來臂彎裏的包砸到地上,空曠的球場上方旋即回蕩起清脆的響聲。飛鳥振翅而起,一路盤旋上二月早早降臨的夜幕,照明燈慘白刺眼,她看不清兩個人此刻是什麽表情。

“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剛剛撿起來的包伴隨著這句話又掉了下去,多麽典型而又經典的脫罪語錄,她總覺得自己進入了三流偵刑案片場。

“我一直都覺得你很了不起。即使多數時候表現得冷漠而不近人情,但對於肩負起的責任與接受的任務都能一絲不茍的完成。有時候我會想,自己再也不會遇到這樣優秀的人了。因而在得知栽贓我的人居然是你時,我費了很大勁才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這畫風和之前設定好的興師問罪完全不一樣吧?!

與此同時,本該擔任裁判的忍足侑士忽然上前一步,順暢自如地接過了光咲未說完的話:“所以,對於那天考場上所發生的事,緒方同學真的沒有什麽需要坦白的嗎?”

少年長身玉立,修長的手指劃過兩張紙上相似的筆跡,和悅的微笑與那邊被嗆出一口血的淺見未來形成了多麽鮮明而諷刺的對比。

“我不明白,”緒方搖搖頭,睜大眼睛死盯著面前的兩人,“你們認為我做了什麽?”

“Nanya~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很顯然這就是緒方同學的字跡哦。現在,緒方同學還認為我們毫無證據嗎?”凝視著那張緊繃的臉,忍足的笑容更加玩味,身子微微前傾,挑了挑眉,小聲說道,“忘了說,本人不承認也沒關系,只要把這份資料上交到教導處,不僅定下的罪名會被推翻,之後會發生什麽,我可不知道呢~”

那張鐵壁銅墻般的面龐終於浮現起一絲不甘,如同一枚小石子投入死水深潭。

“毀了也沒有用,這只是覆印件而已。”忍足侑士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

其實這樣的反應出自淺見未來,她輕輕別開了頭,有點兒佩服忍足侑士的扯淡能力,很想說雖然是覆印件但是很顯然我們也只有一份啊!

【前期鋪墊都做得差不多了,主人。作為一個女主角,您接下來的任務便是用自己非凡的智慧與口才,挖掘出這場舞弊事件背後不為人知的辛酸糾葛!】

凝視著那個跑出來湊熱鬧的對話框,系統都提示到這份上了,她還是一動不動。淺見未來僅有的人生一帆風順,即使貿然簽訂契約是個錯誤,但至少無傷大雅。因而從小養成了作壁上觀的劣習,大家都喜歡看熱鬧,在其他人七嘴八舌挖掘線索,或者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時候,她卻看著那些人。

那些看熱鬧的人,那些處在漩渦中心的人。

空曠的球場中央,緒方晴輕輕瞥了一眼光咲:“剛才那場比賽,你為什麽不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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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晴從考場上悶熱緊迫的氣氛中抽出神來,捏緊了手中的那個紙團。

她的目光一直往前延伸,延伸,最後落到距離自己兩列之遙的那個人的背影上。

酒德光咲脫了校服,露出裏面漂亮的白色休閑襯衫,和校服內襯沒什麽出入,只不過後背有一塊蝴蝶狀的鏤空,好像昭示著自己的與眾不同,晃得緒方晴眼睛疼。

把你的校服穿上,好嗎?你不冷嗎?

最後一科英語的監考老師已經踩著預備鈴走進教室,緒方晴伏在桌子上,冰涼的觸感冷卻了她的右半張臉。

很快教室裏面就只有圓珠筆劃過紙面時候微微帶些滴滴答答的輕響。

她一直深低著頭,脖子都有些疼,也不願意擡頭去看那只蝴蝶。

就像每次經過社辦的玻璃櫃,都會條件反射性地逼著移開視線,不要去看那張全國大賽優勝的合影照片。

那是總決賽最後一場,單打一,雙方不相上下,此刻已經進入較量意志的拉鋸戰。所有人都註視著場地中央來回奔跑的兩個身影,唯獨緒方晴閉上眼睛,把頭埋進冰涼的毛巾裏。

緒方不喜歡臨陣磨槍,掌控全局的感覺讓她安心,甚至連網球比賽也不例外——她早早研究過對手的全部資料,具體應戰方式睡前在腦海裏演練了千百遍,作為單打二站到球場上的時候,面對對手的挑釁,也曾舉重若輕一笑置之。

她相信自己能贏。

腦海裏的預演精彩紛呈,唯獨漏掉了最危險的情況——一個月前的校練習賽,和酒德光咲的對戰中她撞上球柱,咬牙堅持下去卻被對方一眼識破,當即甩開球拍執意要送她去醫務室。緒方晴不記得自己是怎樣拒絕的,一如當初冷漠地排斥了對方的示好。只知道最後她不過是在社辦裏草草包紮一陣,因為傷勢不重便沒有在意。

可她的對手擁有隔壁男網部部長般非凡的洞察力,即使兩人的實力旗鼓相當,緒方本人的舊傷卻成了她致命的弱點——對手瞄準了受傷的膝蓋攻擊,逼迫她拉長戰線在球場兩端來回奔跑。緒方是不害怕拉鋸戰的,縱然以微弱的分差落後,她依舊能憑著自己也說不清的硬氣支撐下去。

40-30,對手的賽末點。

這是對方的發球局,她深呼吸,不管是切削發球還是上旋發球,結局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接住,然後漂亮地還擊。

直到那個追身球高高彈起,擊中她的膝蓋。

作者有話要說: 忍足在同人文中號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最後卻還是栽在了緒方手裏(哪兒不對。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個姑娘的(更不對了。

終於寫到網球比賽了!雖然也是亂寫的……。

淺見未來表示身為一個立海土包子她根本跟不上這倆人的節奏,果然是冰帝出身的……連審問手法都別具一格,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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